崇光市。

  位於混沌最南方,同時也是混沌的離島的崇光市,四季如春、氣候宜人,原本都是以農、漁業維生的居民,到現在也能靠著崇光市的景觀和舒適的氣候,以及部分尚未開發的大自然景觀,靠著這些和他們的特產賺取觀光財,崇光市近幾年成為許多遊客首選的觀光勝地。

  而參與此次逮捕王雁海行動的滕本軒等人,再加上一個爵,眾人來到了崇光市。

  會讓爵跟著不只是他是知情人士,主要是爵的能力過人,再加上爵也願意幫助此次行動,滕本千訪相信爵會是一大助力。

  而由於混沌主大陸到離島須坐船,他們也坐了將近一個小時,再由專車送到滕本家在崇光市的旅館。

  滕本家族並沒有在崇光市建造別墅或是房子,而是選擇了旅館。除了滕本家族的人並沒有很常待在崇光市以外,在這個風樸民純的市裡,如果蓋一個別墅會太顯眼,而且在此駐地的滕本家相關人員,也都選擇自己住在小民房裡,以便融入這塊土地。

  眾人到了旅館,分配好房間,便又聚到了大廳。

  「那我們就開始行動吧。」看著準備好的所有人,滕本千訪收起笑容,又變成任務模式的樣子,「就照著之前所分配的行動。」

  「知道了。」滕本亦回復了滕本千訪,稍微做個伸展,似乎躍躍欲試、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。

  「亦,你不要太衝動。」滕本千訪提醒著滕本亦。

  因為滕本亦常常因為太過衝動,而導致需要幫他收爛攤子。

  「大少爺你放心,我會看住這傢伙的。」童沂在旁邊補了滕本亦一箭,她露出調皮的笑容。

  「喂、欠揍阿,理論上來說我還是可以命令你的。」滕本亦環起雙手瞪著童沂。

  「我覺得沂姊說的沒錯。」滕本軒點頭如搗蒜,在一旁跟著附和。逗他堂哥這種事怎麼可以少了他。

  「你現在是怎樣?」滕本亦看著表情有些欠揍的滕本軒,只差沒有揍一拳上去了,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,那滕本軒大概死好幾次了。但好在滕本亦還是個善良的哥哥(滕本亦個人認為),所以就也沒有跟這個每次都要逗他的堂弟計較。

  「緩和一下氣氛嘛。」滕本軒笑了笑,也不繼續弄滕本亦,見好就收。

  「好了,別鬧了。」滕本千訪嚴肅地說著,「那就是我和家凜一組,亦和沂一組,軒、家嵐、才陽還有爵一組。」

  「嗯,空拍圖雖然看不到實驗室,大概在地底下,就照著原本的作戰,三方進行夾擊。軒,你們做先鋒沒問題吧?」

  「沒問題。」

  「很好,那就開始吧。」

  

  滕本軒、童家嵐、陳才陽和化為青年的爵,收到滕本千訪的命令後,便開始行動。他們首先照著地圖尋找陳才陽所提供的目標地點。

  只是到了那個紅點卻沒有發現所謂的實驗室,就如同立體地圖上所呈現的是一片平地。

  這裡已經離市區有些遠了,周遭都是一些自然景觀,還有一大片樹林。只是就這此處有一塊很可疑的空地。

  「應該在地底。」童家嵐看著地面說。照理說這裡應該是一片樹林,但唯獨這塊是空地,讓人狐疑。

  「嗯,有人的氣息。」爵閉上雙眼,全身感官瞬間放大。感覺到氣息後,雙眼登時睜開。

  「但是要找到入口才行。」滕本軒隨手撿了地上的木棍、敲了敲地面。

  「先看看附近樹林有沒有什麼機關吧。」陳才陽雖也覺得奇怪,實驗室就蓋在一塊空地底下不會太明顯了嗎?但還是提議要去樹林尋找。

  「也是,在這裡等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,等等千訪哥他們來應該也會做一樣的事情。」滕本軒認同陳才陽所說的。他將手上的棍子扔到一邊,拍了拍手上的灰塵。

  「東北方有生命跡象。」爵用著磁性的嗓音淡淡地開口。

  「你這個樣子我真不習慣。」滕本軒看著青年樣子的爵,「為什麼不繼續變成小女孩的樣子呢?」抱持著疑惑,這樣的話他需要花點時間適應。

  「小女孩身體很不方便。」爵坦誠地說。畢竟上次和滕本軒戰鬥時就深刻的體會到了。

  「也是。」滕本軒聳肩,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。

  「東北是嗎?」陳才陽再次向爵確認。

  「嗯。」爵簡略地應著。

  陳才陽點點頭。

  「那我們走吧。」滕本軒說完,就邁開腳步往東北方向的樹林走去。

  見狀,其他人也跟上滕本軒的腳步。

  「不過那生命跡象判斷不出來是什麼生物嗎?」滕本軒對此產生疑問,畢竟以爵的能力,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。

  「似乎是人,卻也不太像人。」爵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。

  這話並不是說謊,也不是和滕本軒打太極。他沒有理由去騙滕本軒他們,再來就是他感應到了,卻也無法直接確定,只是很像人的波動罷了。

  「是人又不像人?」童家嵐也困惑了,不明白為什麼會是人,卻又不像人?

  「到底是什麼……?」陳才陽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  「這麼奇怪?」滕本軒只是說說,並沒有懷疑,反正等等發現了就會知道是什麼了,他沒有他們這麼杞人憂天。該說他樂觀?還是神經大條?

  「感覺不太對勁。」陳才陽有些擔憂,步伐也開始有些急躁。

  「會嗎?」滕本軒困惑地看著陳才陽,但是他也知道陳才陽本就是容易擔心多疑的性格,倒也沒有潑冷水。

  只怕萬一。

  「接近了。」爵突然開口。聽見爵這麼說,所有人都備起武器,警戒地看著周圍。

  只是樹葉長得過於茂盛,要撥開垂下的枝葉才能看見前方的路。而這些人身高又特別高,枝葉完全擋住他們的視線,不得已只好一一撥開前進。

  當他們剝開一條又一條的枝葉,來到了爵所說的「生命跡象」這裡,映入眼簾地是一名少女。

  那名少女穿著在現代很難看見的簡略布衣、右手纏著繃帶,她靜靜地靠在樹下坐著,似乎是在休息。

  滕本軒沒有說話,往少女的方向慢慢前進。隨著滕本軒越靠越近,而那名少女似乎也有所感應,忽地睜開雙眼,滕本軒也停下了腳步。

  「你是誰……?」少女有些警覺地看著滕本軒。她拿起躺在草地上的銀劍、站起身子。

  就這麼和滕本軒對峙。

  「我不是壞人。」滕本軒只能這麼說了。見眼前的少女放出敵意,滕本軒只好先釋出善意。而且他本來就沒什麼惡意。

  似乎還有些不相信滕本軒所說的話,少女握著銀劍的手握的死緊。少女知道眼前的人力量強大,她能感覺到,這是一種本能,而且看著滕本軒手上的劍,讓她不得不架起戒備。她想,正面硬碰硬無法取勝,正在思考著其他辦法。

  看著少女帶有敵意的樣子,滕本軒不禁苦笑。

  ──難道自己真的像個壞人嗎?

  就在滕本軒如此想著的時候,少女突然一個墊步、欺身到滕本軒眼前,右手的銀劍並沒有預期地落下,反倒是左手從身後取出了匕首、朝著滕本軒的腹部刺去。

  「陰險。」滕本軒是笑著說的。他架起虎蛇、輕鬆地擋住少女的攻擊。向後跳了一步和少女保持一步距離。

  「嘖。」少女見狀,往旁邊踏了一步後,身影突然消失。

  「嗯?瞬間移動?」滕本軒並沒有慌張,而是在猜測少女的行動。他倒也不急躁,畢竟也是個身經百戰的人了,知道要觀察對手的動向。而當敵人消失,聽覺就變得格外重要。

  在一旁的看的三人也不輕舉妄動。

  『上面!』滕本軒感覺到了氣息。他抬頭一看,便看見準備把劍劈下來的少女。『為什麼都喜歡從我頭頂上攻擊過來?』儘管疑惑,但滕本軒還是豪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少女的攻擊擋了下來。

  「我說……」

  只見少女又朝著滕本軒的正臉揮了一劍。

  「鏘!」兩把劍交撞在一起,發出了劇烈的金屬撞擊聲,聽了讓人覺得格外刺耳。滕本軒擋住了少女危險的攻勢。

  『讓我把話說完阿……』滕本軒無奈地接著少女一波又一波的攻勢。

  少女無視滕本軒,繼續一連串的猛攻,但是不管怎麼攻擊,對於滕本軒來說都像是機器人一般規律的打法,他漸漸地抓住了少女的攻擊模式。但滕本軒也不反擊,兵來將擋、水來土擋,只守不攻。

  少女有些疑惑,不知道為什麼滕本軒不反擊?

  滕本軒不知道少女在想什麼,只是一再的防守,希望少女可以快停下來。

  少女再度砍了一劍,滕本軒也擋住了,而當滕本軒的劍要移動到下一個攻擊位置時,少女向後跳了一步。

  滕本軒看著少女,並沒有說話。

  「為什麼不攻擊?」少女很是想不通,為什麼滕本軒實力擺在那,隨便都能打死她,卻一直都不攻擊?

  「我沒有傷害你的理由。」滕本軒露出微笑。他說的也是事實,他和少女也沒見過,哪有像無辜人士拔刀相向的理由?

  雖然一個人待在樹林、而且還帶著劍的少女不一定是無辜人士就是了。

  「你是誰?」少女不死心的繼續追問,顯然還是不相信滕本軒。

  「我叫做滕本軒,叫我軒就可以了。」滕本軒向少女釋出善意。

  少女雖仍皺著好看的眉毛,卻是稍微放下了戒心。

  「你是那個滕本家的人……?」少女提出了問題。

  滕本軒挑了眉,似乎覺得少女的提問很有趣,「我是。」滕本軒露出了招牌微笑。

  沙沙、沙沙。

  少女警覺地架起銀劍,眼神變得狠戾起來。

  童家嵐、陳才陽和爵從草叢後走了出來。

  「別怕,這是我的同伴。」滕本軒為少女解釋著。

  當少女看見陳才陽時,便定格在原地。少女的眼神呆滯、嘴巴也張著,似乎有些訝異。

  滕本軒看著少女的樣子有些古怪,但他也沒說什麼。

  「你……」少女看著陳才陽,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  只是一直盯著陳才陽,讓陳才陽感覺怪不自在的。

  「我……?」陳才陽指著自己,滿臉疑惑的看著少女。他感覺少女似乎知道自己是誰,但他卻沒看過少女。

  陳才陽不會忘記他見過的人,何況是很少見的少女。

  ──雖然以前實驗室很多少女。

  『實驗室……?!』陳才陽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,臉上充滿驚恐。

  「你們來做什麼的?」少女沒有回答陳才陽,反倒是換了一個問題。

  「找一個人。」滕本軒誠實地說。

  「什麼人?」少女繼續問。

  「你問了這麼多問題,換我問你行不行?」滕本軒巧妙地轉移了話題,將問題帶到了少女身上。

  少女皺眉,沉默了幾秒。

  「好吧,你想問什麼?」少女算是半妥協地回答著滕本軒。

  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滕本軒真的是當作在聊天的問著少女。

  「我……」少女欲言又止,不知道在糾結什麼,但仔細看能發現少女的目光黯淡了一些,她緩緩開口,「我沒有名字。」

  滕本軒有些困惑,但陳才陽倒吸了一口氣。

  「沒有名字?為什麼?」滕本軒並沒有想太多,只是單純地將自己的疑問表達出來。

  「就是沒有……」少女支支吾吾地、有些茫然地看著滕本軒。

  「你……」陳才陽往前踏了一步,他有些害怕,卻也想知道少女的身分。陳才陽直視著少女的眼睛,緩緩地開口說:「你知道王雁海嗎?」感覺自己用盡全力說出這句完整的話,陳才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。

  少女聽見陳才陽的話語,瞳孔突然緊縮,身子也僵硬了起來。

  「不……」少女痛苦地抱著頭蹲下,整個身子都在顫抖。似是聽到了關鍵字而感到恐懼。

  那是下意識地、本能地害怕。

  『王雁海……』陳才陽有些咬牙切齒。

  「別怕。」滕本軒走到少女面前蹲了下來,手放在了少女的肩上,試著安撫少女的情緒、給予她安全感。

  少女愣愣地抬起頭,正好撞見滕本軒的微笑,少女突然感覺心裡有一股暖流注入,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。

  少女似乎找到了依靠,找到一個能夠拯救她的人。

  「所以,你發生了什麼事呢?」滕本軒盡可能和善地和少女說話。她知道少女現在的心情很恐懼,要盡可能地安撫。

  「救……」少女的聲音有些沙啞。

  「救?」滕本軒歪著頭,不理解少女得意思。

  「救救我們……」少女眼角帶著淚珠,看起來楚楚可憐、令人心疼。

  滕本軒用手指拭去少女眼角的淚光,「怎麼救你?」

  看著滕本軒溫暖的笑容,少女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,「除了我……還有其他人困在那裡……」

  「其他人?」爵皺著眉,感覺事情並不單純。

  「還有其他人嗎?」滕本軒問著。

  「我是偷偷逃走的……還有其他人被困在裡面……很痛苦、很痛苦。」少女如此說著,臉上盡是悲傷。

  幾乎所有人想到了同一塊去。

  滕本軒回頭看了三人,又轉回來看著少女,「你知道在哪裡嗎?」

  少女點點頭,「我可以帶你們去。」她一邊擦乾眼淚、一邊站了起來。

  「咻──」突然間,有一隻苦無朝著女孩飛了過來,而滕本軒見狀立刻抱起小女孩往旁邊一躍。「誰?」滕本軒散發出強烈的氣場,眼神在樹梢之間來回掃視。

  「把你手上的人交給我。」站在樹上的少年聲音毫無起伏,眼神卻是凶狠地瞪著滕本軒。

  滕本軒冷冽地看著枝葉後頭的那人,將少女護在自己身後,他能感覺到眼前的少年帶有強烈的敵意,毫不掩飾地散發出來。「為什麼要交給你?」滕本軒和少年的眼神對視,語氣有些冷。

  「別廢話,把人交出來。」少年依舊冷冷地瞪著滕本軒。

  感受到身後少女的顫抖,滕本軒更不願意把少女交給少年了,儘管他們可能認識。但是現在這個情況,分明就像是綁架之類的狀況,「如果我說不呢?」滕本軒嘴角勾起,讓人不明所以的笑容。

  「那就拿命換吧。」話一落,少年背後就長出黑色翅膀、從樹上躍下,筆直地往滕本軒的方向直奔而去。

  滕本軒猛地一看,馬上墊步往前衝,身後也長出了黑白羽翼,「爵,她交給你了。」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爵輕輕抱起小女孩,試著用自己與生俱來的靈氣,來安撫少女的情緒。

  少年雙手持著與少女簡直一模一樣的銀劍,他速度很快,似乎比少女還要強一些。雖說和少女的實力相差沒有多少,但滕本軒也不會因此輕敵。

  如果滕本軒的思考是正確的,那麼眼前的少年以及身後的少女都是實驗室裡的孩子。

  滕本軒看著少年的劍撲面而來,馬上架起虎蛇格擋住。

  少年並沒有訝異,或者說少年的表情根本毫無變化。他馬上在空中向左旋轉三百六十度、帶著旋轉的力量朝著滕本軒的脖子砍去。

  滕本軒抬眼看著少年的動作,不慌也不忙,他右膝微微彎曲、身子稍微向後傾斜、左腳往前一踏,整個人從少年底下滑過去。就這麼巧妙地躲開了。

  少年的劍就這樣硬生生地揮過了空氣。但他也不惱,落地後一個轉身,連帶著劍也順著身子往地上的滕本軒砍去。

  滕本軒也不是省油的燈,他利用翅膀的推進力起身後、正面地擋住了少年的攻擊。

  少年向後退開,表情仍絲毫不辨,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。他開始運起能量至劍身,隨即劍身就佈滿了黑氣。

  滕本軒皺起眉頭,總感覺少年的樣子有些古怪。正常來說,一般人是不會產生黑氣的,而少年的左臉漸漸浮現了奇異的黑色圖騰。

  「阿軒,小心一點,那個……就是人體實驗最後的成果……」陳才陽對著滕本軒說。

  陳才陽待在十歲以前都待在實驗室,進行和少年一樣的實驗,只是最後在他身上顯現不出成果,最後被自己父親放棄了。他也看過成功的案例,眼前的少年便是一個例子。只是會有奇怪的副作用,身上會出現亂無章法的黑色圖騰,不同人會有不同的圖案或是大小。

  「原來是『失敗作』啊。」少年瞥了一眼陳才陽後又收回視線,語氣並沒有任何起伏。他舉起充滿黑氣的銀劍,直指著滕本軒。

  陳才陽聞言,身子抖了一下,雖然已經脫離了實驗,卻仍心有餘悸。

  「嘿!不准你這麼說,才陽可是天才啊,天才才不需要改造啊。」滕本軒現在有點火大,儘管臉上還是掛著笑容。自己的朋友被數落可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。他同樣也開始運起能量、注入到虎蛇,劍身發出淡淡青光。

  陳才陽聽著滕本軒的話,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。

  「沒事的。」童家嵐一隻手搭在陳才陽肩上,給予他一個溫暖的微笑。

  少年不再管這些人說什麼,他右腳往前一踏、人就消失了。

  滕本軒看見了,雖只是殘影,但平時沒白練眼力。他往左一踏、虎蛇舉至胸前的高度,而少年的劍正好落在滕本軒的劍身。

  少年的速度彷彿在一瞬間提升了好幾個檔次,這讓滕本軒提高了集中力,不知道眼前的少年還會出什麼招。

  不知道滕本軒所想,少年又再度出招,他將銀劍拋到左手、朝著滕本軒的腹部揮去,速度比剛才快上不少。

 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勢,滕本軒勉強地擋住了少年的劍。似乎感覺到了危機,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。

  ──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!

  滕本軒由守轉攻,原本只是想守著就好,但少年是真的想把他殺死,既然如此,滕本軒也不再有所顧慮。

  只見滕本軒雙手舉起虎蛇、擺成四十五度,他的眼神也冷了下來,像是冰寒凍地、能夠把人凍傷的程度。

  滕本軒似是看著少年,卻又不像看著少年。

  少年不以為意,右腳往右一踏,人影又消失了。

  滕本軒沒有說話,體內的能量如同沸水、不停的躁動著。自上次被爵救了起來,感覺能量已經可以運用地輕鬆自如。他和虎蛇融為一體、人劍合一。

  而在這個樹林中央,彷彿自然形成一個圓形競技場。滕本軒站在中央,聽著四周的動靜。

  微風輕拂,帶起了周遭的枝葉一起舞動,連帶著衣角也被輕輕掀開。

  倏地,滕本軒握緊虎蛇往左上一砍。

  「鏘!」

  強而有力的金屬撞擊聲回響在樹林。

  滕本軒的虎蛇正好擊中了少年的銀劍。

  意想不到的力道讓少年整個往後彈飛出去,最後背部和樹幹緊密接觸後,緩緩滑落至地面。

  但少年並沒有放棄。從表面上無從得知少年是否有受傷,但是身子明顯地有些不穩。

  滕本軒也沒有放下戒心,注視著少年的行動。

  少年的右眼突然發出紅光,但也只是一瞬間。

  滕本軒有不好的預感,沒有多想,就照著本能直直地往少年的方向飛去。帶有青光的虎蛇狠狠地往少年瘦弱的身軀砸去。

  只見少年身體開始產生大量黑氣,看上去極度異常。當滕本軒虎蛇往少年正面砍下,並沒有預期的悶哼,或是血液流出。

  滕本軒的虎蛇被少年所散發的黑氣給擋下,而滕本軒想退開,但是虎蛇卻拔不下來,像是被黑氣咬的死緊。

  「嘖。」滕本軒怎麼拔都拔不出來,即使用盡全力虎蛇還是紋風不動。滕本軒開始朝虎蛇注入更多的能量,試圖利用能量破除黑氣。

  但是滕本軒越來越覺得奇怪,當他釋放越多能量,黑氣卻逐漸濃烈。

  滕本軒暗叫不妙,馬上停止釋放能量。

  「喔,不錯嘛。」少年貌似在誇獎或是嘲諷,但表情仍舊絲毫不變。

  「哼。」滕本軒給了少年一記眼刀。

  滕本軒在想乾脆不使用武器了,只是下一秒自己就將這個想法推翻。

  『如果用能量攻擊的話,也是自尋死路。』

  滕本軒和少年僵持了幾分鐘。

  少年右手抬起,手掌前出現了與手掌大小相同的六芒星紫色魔法陣。

  滕本軒瞪大雙眼,感到有些不可思議。他也不管自己的武器了,本能意識地連忙跳開。

  ──居然是魔法陣!

  在混沌裡,會魔法的人雖然佔少數,卻也不是完全沒有。混沌的人通常以「能量」和劍術作為主要的攻擊模式。能量和魔法雖然類似,卻也有所不同。能量類似魔法,只是不必詠咒,能夠直接施放,算是比較簡易的魔法;而魔法大多時刻需要借用法器或是詠咒來發動,基本上許多人已經捨棄這樣的傳統。

  然而魔法在現今已不是大宗,除了隔壁國家駱騏會使用,混沌境內幾乎沒什麼在用魔法。

  通常會用的除了祖先傳承下來的,不然就是威力更強大更危險的……

  ──黑魔法。

  黑魔法本身和禁咒大同小異,會利用無人道的方式來進行。除了會用血、人體等物品當作祭品以外,還會有千奇百怪的副作用,基本上很少人使用,除了一些喪心病狂的人以外。而且混沌的明文法律是不可以使用禁咒和黑魔法的,就如同之前陳月所犯下的錯誤一樣,會被抓進牢裡吃牢飯。

  少年嘴裡似乎是在唸著什麼,滕本軒判斷他是在唸咒語。

  果不其然,下一秒,有一道黑色光束朝著滕本軒這裡攻來。

  見狀,滕本軒立刻躲開,但白色的左翼還是被削到了一點。

  「嘶……」滕本軒有些吃痛,五官突然皺在一起。

  翅膀是和人體長在一起的,這是混沌種族天生的,算是身體的一部份。所以受傷了當然也會像皮膚擦傷那樣疼痛,斷翅也如同斷腿一樣痛苦。

  「軒!」

  「阿軒!」

  童家嵐和陳才陽同時大喊,臉上掩飾不住擔憂。

  「沒事!」滕本軒沒有回頭,只是大喊著讓後頭的人放心。他動了動肩膀的關節,似乎是要準備大幹一場。

  不過滕本軒仍然在思考要怎麼取回他的虎蛇。

  滕本軒沒有放棄,沒有因為這點小傷就放棄。身為滕本家的男人怎麼可以隨便放棄?

  儘管如此想,少年又開啟了下一波攻勢。他不斷地放出黑色光束,滕本軒也只能不斷躲開。黑色光束所經之處,東西皆消失不見。

  不到幾秒,原本茂密的樹林,如今已被夷為平地,剩下光禿禿的土穰。

  「嘖。」滕本軒有些苦惱,但並沒有時間思考了,因為少年的攻擊一直追著滕本軒。

  「你們去幫他吧。」爵對著童家嵐和陳才陽說道,「現在已經不是他一個人可以處理的局面了,這孩子我會謢好她的。」

  不知何時,少女已經在爵的懷裡睡著了。

  「好,麻煩你了。」童家嵐點頭。陳才陽也點點頭,兩人就展開翅膀飛到滕本軒那。

  「軒。」

  「阿軒。」

  童家嵐和陳才陽兩人在滕本軒左右兩側落地。

  「小心點,他有點奇怪。」滕本軒擦了額頭上的汗漬,吐出了一大口氣。

  「嗯,知道了。」童家嵐往少年的方向看去,手上握著自己的佩劍。童家嵐的劍並沒有滕本軒那把虎蛇這麼浮誇,是把銀劍,在劍身的某側刻著一行文字。

  「用能量是不太行了,他會吸收回去然後轉成他的魔力。」陳才陽也舉起自己的劍。那是一把花劍,劍身本身很細,像是一根樹枝那麼細。

  滕本軒點頭表示理解。他還在想要怎麼拿回虎蛇,如果真拿不回來,似乎是要用拳頭了。

  「軒……你不要沒事找事,這把給你。」童家嵐像是看穿了滕本軒的意圖,從背後抽出一把鋼劍、上頭刻有金色文字,他把劍拋給了滕本軒。

  平常就很細心的童家嵐,今天也發揮了他身為貼身侍衛的價值。雖然這把劍出場的機會很少,但他似乎知道滕本軒又要幹什麼事,趕快把劍丟給他。

  「謝啦。」滕本軒接下了鋼劍,瞧了瞧這把劍的樣子。

  然而滕本軒也無暇管這把劍到底長什麼樣子,因為少年再次往他們這裡發出攻擊。

  ──反正有劍就可以了!

  滕本軒握著鋼劍就像是自己的劍一般,很快地就適應了。只見滕本軒往上一躍,原本受傷的白色左翼換成了完好的黑色羽翼。他在空中旋轉了半圈後,往少年頭頂斬下。「家嵐!才陽!」滕本軒大喊。

  聽見了滕本軒的呼喊,兩人也開始動作。兩人分別在左右兩側,朝著少年奔去。

  「礙事。」少年的右眼再度發出紅光,原本一片光禿的平地、光速地長出了草。與此同時,童家嵐和陳才陽突然停住,兩人往底下一看,便看見了纏住腳踝的草。

  「嗚……」少女突然發出難受的聲音。

  爵皺著眉頭。幾乎是同時,在少年的眼睛發出紅光時,少女就會感到難受,額上也冒出細汗。

  沒再理會童家嵐和陳才陽,少年將注意力放回滕本軒身上。他手一揮,黑氣就出現在滕本軒眼前。

  當滕本軒斬下,發出了如同金屬撞擊的鏗鏘聲。預料之外的堅硬,鋼劍產生了劇烈的震動,連帶延伸到滕本軒的手。滕本軒感覺手有些麻。

  滕本軒立即往後飛,暫緩一下。

  而另一邊,童家嵐和陳才陽已經用劍挑開纏住腳踝的雜草,往少年的方向再次奔去。

  少年再次伸出右手,手上的魔法陣比剛才那個大了一些。

  童家嵐和陳才陽的腳下突然開始裂開、進而崩塌,似乎要掉下去了。但他們倆也沒有嚇到,跟著滕本軒出任務的時候也經歷過很多大大小小的戰鬥,這種是算是家常便飯了。

  童家嵐和陳才陽反應很快,馬上往上飛。

  不過他們意識到,這名少年似乎比想像中的更加棘手。

  『小朋友,他失去意識了。』爵用著意念和三人說著。

  滕本軒眼神變得銳利起來。一個踏步,滕本軒就往少年的正面奔去,速度比剛才都要快上不少。

  看到滕本軒的動作,童家嵐和陳才陽也立即跟上滕本軒的速度,從左右兩側夾擊。

  少年並沒有著急,原本壟罩著自己的黑氣,又在外面多了一層黑氣。

  「家嵐,『側越』、才陽,『瞬擊』。」滕本軒看了一眼右側的童家嵐,又看了一眼左側的陳才陽,對著他們下達指令。

  「收到。」童家嵐將銀劍右手從換到左手,腳步也逐漸加快。

  「沒問題!」陳才陽握緊了劍柄,稍微切了一點路線,往滕本軒那靠近了一些。

  滕本軒一個前空翻,利用著自己本身的速度,再加上重力,讓劍身帶著龐大的氣壓和推進力,直擊少年正面的那團黑氣。

  少年不為所動。

  童家嵐快接近少年時,左腳一踏就是一個側翻、整個路徑呈現了月亮的形狀。藉著風的力量,將那股力量牽引至劍身,反手往少年左側的黑氣劈了過去。

  少年的身子似乎顫抖了一下。

  陳才陽靠近黑氣時,他感覺到了最薄弱的地方。儘管少年釋放的黑氣再怎麼強大,終究會有一個弱點,而那個弱點便是突破口。陳才陽握著劍柄的手瞬間向右轉了九十度,帶著旋力、刺進黑氣薄弱的地方。

  「嗚……啊……」少年痛苦的呻吟著。

  見狀,滕本軒抽出了卡在黑氣的虎蛇,很順利地拔了出來。

  「終於拿回來了。」滕本軒甩了甩虎蛇,似乎這樣就能把黑氣抖掉一樣。

  「小心!」陳才陽大喊,一邊往旁邊跳開。

  聞言,滕本軒和童家嵐也往旁邊跳開。

  少年的狀況有些古怪,身子顫抖著,感覺就像是中邪般,不停地抽蓄。

  滕本軒等人觀察著少年的樣子。只見少年的身體逐漸膨脹,周圍的黑氣也開始不規則的流動,如同亂流一般。

  「砰!」

  最後,少年自爆了,周圍煙霧瀰漫。

  直到濃煙散去,眾人才得以看清眼前的情況。

  這片土地一片狼藉,散落的樹枝、被炸開而燒焦的雜草,還有幾塊破布,疑似少年的衣服。

  但是卻沒有少年的屍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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