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哼,陳月果然失敗了。」一名男子站在密密麻麻的設備之中,他看著橢圓形儀器裡的少女們,緩緩開口,「沒關係,就讓我來實現這偉大的計畫吧。」男子的聲音尖銳,他露出了邪佞的笑容。

  男子走到其中一台儀器前,按下右側的按鈕,透明的橢圓形頂蓋緩緩朝上,而躺在裡面的少女也睜開了雙眼。

  「Master。」少女毫無靈魂的說著,就像個機器人似的。

  眼神毫無溫度的看向男子。

  「去吧。」男子沒有多說什麼,但臉上還是掛著討人厭的笑容。

  「了解。」

  

  ※

  

  徽御學園情報部。

  「怎麼樣?狩影學長?」滕本軒坐在鶴千狩影旁邊,看著鶴千狩影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著。

  雖然上次住院讓滕本軒有一個星期左右沒到學校,但是好在有其他人繼續讓學生會運作,滕本軒才能順利地接軌。而接到滕本家主的任務以後,馬上就和鶴千狩影聯絡,希望能快點找點王雁海的下落。

  「隱藏得太深了,有點難,連資料都上了好幾道鎖。」鶴千狩影皺眉。雖然鶴千狩影自認自己的情蒐能力算是頂尖,但是頭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案件。

  「嘖……」滕本軒有些苦惱。

  ──如果不快點找到的話……

  「唷、在幹嘛?」

  聽到聲音後,滕本軒和鶴千狩影皆抬頭一看。

  「品烈學長啊。」看見來人滕本軒馬上掛起了笑容。

  「啊、品烈。」鶴千狩影笑著看向周品烈。

  同樣都對著周品烈笑,但周品烈的感受可大不相同,他有些嫌棄地說:「滕本,笑得太官方了。」

  「才沒有呢,我一直都是這樣對你笑的,品烈學長。」滕本軒依舊保持著微笑。雖然是這麼說著,但是周品烈才不相信,斜眼看了滕本軒一眼,隨即想起什麼對著滕本軒問:「你們學生會的那個陳才陽怎麼沒來?」

  滕本軒上揚地嘴角突然像是失重而往下墜,他沉默不語。

  周品烈疑惑地看著滕本軒。

  「品烈,這件事呢……」鶴千狩影欲言又止,不知道該不該說。畢竟這是家族機密,即使周品烈是熟人也無法全部告知。

  「不會是上次陳月那老傢伙被抓的事情有關吧?」周品烈不屑地說著。

  「跟才陽沒關係。」滕本軒淡淡地說著,沉重地語氣有種不可反駁的力量。

  「唉,我當然知道,陳月那老頭跟他的副手共謀,搞那什麼奇怪的實驗。」周品烈想到這件事有些忿忿不平。

  「品烈學長知道這件事?」

  「品烈你怎麼知道?」

  兩人疑惑的看著周品烈。

  照理來說,這件事情是非常機密的事情,牽扯到整個混沌,所有資料已經被全數封鎖,相關人士也必須保密。

  「廢話,陳家的頭上葉家和我們家不同派,我們當然會查清楚啊,雖然也只查到一些而已。」周品烈看著兩人,覺得這兩人沒用頭腦思考。

  「那品烈你知道什麼?」鶴千狩影好奇地問著。

  「聽說葉家好像有資助陳月那傢伙的實驗計畫,看來他們膽子肥了,想要統治混沌,還早了呢,哼。」周品烈對葉氏和陳氏家族的行為嗤之以鼻。

  ──想要爬到周家頭上,還早得很!

  「品烈學長果然是政治界的流氓呢。」滕本軒毫無起伏的說著這一句話,臉上又浮現了周品烈所說的官方笑容。

  「當你在稱讚我了。」周品烈今天沒有要跟滕本軒鬥嘴的意思。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滕本軒,「所以……鶴千,你查到了沒?」

  「啊?喔喔,還沒呢,被什麼人給擋住了。」鶴千狩影有些困擾的搔了搔後腦杓,今天已經嘗試好幾次突破這層層的密碼鎖,卻依舊止步不前。鶴千狩影身為情報員的自尊心有些受損,但也僅只是些微的挫敗。

  「是嗎……」周品烈低喃著,手指抵在下巴正在思考著什麼。「滕本。」

  「嗯?」被叫到名字後,滕本軒有些驚慌地回神過來。

  沒有在意滕本軒奇怪的樣子,周品烈繼續道:「這種事果然還是需要當事人以及證人,所以……臭小子,給我去找陳家的那個小子協商。」

  滕本軒有些迷茫地看著周品烈。

  「呀!品烈!」鶴千狩影斥責地看著周品烈。

  ──還是要去找才陽嗎?

  滕本軒不是不知道陳才陽掌握著關鍵,只是陳才陽發生的事,讓滕本軒有些卻步,他擔心自己會不會再次傷害到陳才陽。

  「鶴千,這是他必須面對的。」周品烈嚴肅地說著。

  周品烈這話並不是沒有道理,滕本軒身為滕本家族下任家主候選人之一,不管有沒有當上家主,他身為滕本家族的人就必須處理這些事情。

  ──就算滕本家是中立派,關鍵時刻還是要站在真相的那一方。

  ──還有……即使在這個社會,心軟是成不了大事的。

  周品烈其實有些恨鐵不成鋼,儘管滕本軒的個人能力再怎麼強,他如果不克服自己的內心,以後會很危險的。

  「如果你想好了,就快點去吧。」周品烈平淡地說著,「等到王雁海那傢伙計畫成功了,就都來不及了。」

  「品烈學長……」滕本軒握緊拳頭,這大概是他十七年人生中、最痛苦的抉擇吧。滕本軒長嘆一口氣,隨後站起身,「我知道了。」

  「想通就好。」周品烈的嘴角微微上揚。

  「不過品烈學長也是參與人員之一?」滕本軒提出問題。

  「嗯,我們跟鶴千家是同派的,還有剛剛說過,和葉家陳家是對立的關係,所以父親讓我參與此次行動。」周品烈說。

  「那等等亦哥會過來,詳細情況就讓他和品烈學長說明吧。」滕本軒又恢復了原本的笑容。

  周品烈表情一僵。

  「喔喔,亦學長要來。」鶴千狩影興奮地說著。

  「那我先走了學長。」滕本軒說完就離開了情報部。

  周品烈整個人感覺不是很好。

  「好久沒看到亦學長了。」鶴千狩影不理解周品烈現在的心情,非常開朗地說著。

  「滕本亦……」周品烈放棄似的癱坐在椅子上,「昨天才見過……」

  

  ※

  

  陳才陽將自己的身子隨意地丟在床上,陷入了柔軟的床裡。而他整個人死氣沉沉地、宛若浮屍。即使看起來消瘦的身子,卻讓人感覺異常沉重。

  今天陳才陽請假沒去學校,因為整個人不在狀態,連思考都無法。即使去了學校也無法做些什麼,不如就待在家裡讓自己放鬆一下。

  那件事對陳才陽的影響很重。

  ──因為我是失敗作嘛……

  陳才陽右手臂覆上雙眼,嘴角不禁上揚,感覺有些苦澀,為什麼呢?

  明明這麼多年過去了,為什麼,心、還是這麼痛呢?

  感覺自己腹部上的傷疤隱隱作痛,明明已經好了許久,但是那道傷疤卻無時無刻在提醒陳才陽曾經的痛苦。

  陳才陽緩緩吐出一大口氣。

  他慢慢地起身、坐在床沿,佈滿血絲的雙眼失神地望著某處,如此空洞就像是木偶一般,一動也不動。

  隨著陳才陽抬起頭、視線落在櫃子上的相框。

  相框保存的照片上有年輕的一男一女,還有一個小男孩。

  陳才陽就這樣盯著那張照片看著,像是陷入了照片的回憶裡。

  想到從前,陳才陽嘴角失守、似笑非笑,他回想著過去的種種,腦海閃過的每一幀影像,都像是針扎在自己心上,痛到千瘡百孔。

  明明想忘記,卻怎麼樣也忘不了。

  大概是知道自己再想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,陳才陽趕緊歛起自己的情緒。他起身後走到櫃子前,將放在櫃子上的相框往前傾放、照片也向前傾倒,消失在陳才陽的視線中。

  即使會痛苦,卻也不願讓這張相片消失。

  『暫時讓自己放鬆一下吧……』陳才陽走到窗邊,拉開多年沒被他打開的窗簾。「嘶……」因為刺眼的陽光,讓陳才陽的雙眼有些許的不適,他用手掌擋住自己的眼睛。

  等到自己適應了陽光後,陳才陽才開始觀察自己房裡窗外的世界,到底長什麼樣子。

  叩、叩。

  還沒來得及看清窗外的世界,陳才陽被敲門身給嚇了一跳,但很快就回過神來走到門前將門打開,「媽?」

  陳才陽眼前的中年婦女溫柔地笑著,雖然眼角有些皺紋,但也隱藏不了這位母親的貌美,沈若梅柔聲地說:「才陽,有同學來找你。」

  「我等等就下去。」陳才陽應著,只是心裡有些複雜。

  「嗯,別讓同學等太久。」沈若梅只是溫和地提醒,沒多說什麼就帶上房門離開了。

  「啊……」是軒和家嵐吧……

  陳才陽雖是很感激他的朋友這麼關心他,但是現在他的心情非常複雜。

  握著門把的手漸漸用力,不轉開就這麼和門把拔河,陳才陽的帶就和他現在望著白色的天花板一樣空白。

  ──到底要不要出去?

  但猶豫只是暫時的,長年累積下來的經驗告訴陳才陽,很多事情就在你猶豫的時候會錯失很多東西,所以他停下思考的心,開了門往客廳走去。

  從二樓的房間下樓到客廳,看見自己的母親和另一個男子。就和他猜測的一樣,是滕本軒來訪,只不過沒有看見童家嵐的身影,但陳才陽也沒有多想,依然筆直地往沈若梅和滕本軒那走去。

  「阿軒,你來啦。」陳才陽淡淡地說著,臉上掛著溫和的笑,只是看上去有些勉強。

  「嗯,才陽。」滕本軒想說什麼,但是感覺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了,只能說勉強說出幾個字。

  稍微讓自己平靜一下,陳才陽深呼吸幾口氣後,對著滕本軒說:「有什麼事嗎?」

  「想和你跟伯母談一下關於王雁海的事情……」滕本軒為了說這句話花了許多力氣,天知道他想了多久要怎麼說出口,但是與其拐彎抹角,不如就直接地說出來吧。

  「嗯……」陳才陽沉默不語。

  「我沒關係的,才陽呢?」沈若梅仍舊保持著微笑,她轉頭看向陳才陽,用眼神詢問著。而滕本軒卻無法分辨沈若梅這抹笑容的涵義到底是什麼。

  「啊……」陳才陽有些茫然若失地看著沈若梅,似乎不太理解自己母親的想法。接著沈若梅給予陳才陽一個安慰的笑容,並對著他說:「我沒事的。」

  「真的?」陳才陽的疑惑仍舊存在。

  如果王雁海被揪出來的話,勢必會牽連到自己的父親陳月,先別說陳才陽自己,他母親該怎麼辦?可是沈若梅卻沒有表示什麼,一絲抗拒都沒有。

  「你爸爸做錯了,那他就必須承擔這個責任。」沈若梅有些哀傷。

  「媽……」陳才陽捕捉到沈若梅些微的表情變化,心裡突然一沉。『該不該說呢……?』

  「我明白伯母和才陽的感受,但是這件事情牽扯到整個混沌的安危,根據我們找到實驗室殘餘的研究資料,很可能是利用人體實驗打造強力兵器,藉以統治整個混沌。」滕本軒雖然知道陳才陽母子倆的難處,但他也有自己的難處。身為滕本家族的一員,不得不為這些事情操心。

  陳才陽雙眼瞬間瞪大,「什麼?」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滕本軒。

  在一旁聽著的沈若梅也受到了震撼。原本以為陳月和王雁海只是自己在實驗室搞一些不堪入目的實驗,甚至傷害了自己的兒子,但是事情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。

  「除了這些以外,我們還發現到許多失蹤的孩童,看來這幾年他們不間斷的綁架兒童,如果不快點,或許剩下的孩子會……」滕本軒說到這有些說不下去,心痛地閉上雙眼。他想到陳才陽曾經也經歷過這些事,心裡就有一股悶氣。

  陳才陽當然知道滕本軒話中的意思,如果不快點處理的話,原本可以更好解決的事情會變得極度麻煩,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辦到。

  心裡的那道牆,仍舊堅不可摧。

  「所以希望伯母和才陽能夠配合我們,也希望才陽能幫助我……」說到這,滕本軒看著陳才陽突然笑了,那是信任的笑容。

  「因為才陽你可是我看中、混沌最強的情報員啊。」

  似乎有一道光,悄悄地鑽進了陳才陽的心裡。

  

  ※

  

  滕本家。第二宅邸。風悅市。

  方才滕本軒和陳才陽以及陳才陽的母親沈若梅交談許久,總算是討論出了一個共識,也漸漸地解開了陳才陽塵封已久的心房。

  原來沈若梅一直都知道自己丈夫陳月的所作所為,但礙於陳家的勢力、以及顧慮到陳才陽的關係,一直選擇漠視。這些年,沈若梅其實也很痛苦和愧疚。每天看著自己的兒子面對自己父親時的黯然,但卻又不能表示什麼。

  現在,可以還給陳才陽一個真相了。

  而目前他們也在談完以後,搭著陳家的專車來到了滕本家族的第二宅邸。

  第二宅邸主要是經商時會使用到的房子,整體建築走一個滕本家喜歡的簡約風,比照滕本軒目前所住的第三宅邸,還是稍微華麗一些,畢竟經商的地方會有客人拜訪,還是得稍為體面一些,這樣才不會顯得滕本家族有些窮酸。

  與其說是華麗一些,不如說是利用大自然的元素讓建築看起來特別親切。整棟建築不高,僅有兩層樓,結構的組成是由幾塊長方體構成,就像是一條條的積木倒放堆疊而成,而每個長方體的方形面接開了大面的玻璃窗,再利用木格柵、窗前的花圃和一些簡易植栽,讓人彷彿進到了森林一般。

  滕本軒和陳才陽進入第二宅邸後,便馬上往會議室前進。

  叩。

  敲了門後,兩人便進門了。

  而這門並不是現代先進的自動門,是傳統的木門,大概是與這棟建築的概念結合而設計的吧。

  「抱歉,來晚了。」打開門後,滕本軒對著裏頭的人致歉。

  還沒進入狀況的陳才陽也跟著滕本軒的動作、對著裡面的人微微鞠躬。

  「沒關係,先坐下吧,才陽也是。」坐在主位的滕本千訪先是發聲說道。

  整間會議室不大,大約半間教室,二十五平方公尺左右。而一進門的位置就能看到坐在主位的滕本千訪,往右看去能分別看見滕本亦,還有坐在對面的三個人,分別依序是童家凜、童沂、童家嵐。這是照著身分坐著。

  而滕本軒和陳才陽聽到滕本千訪的話點點頭,馬上就走到滕本亦的左邊兩個空位坐下。

  而當陳才陽一坐下後,除去原本就認識的滕本軒和童家嵐,再加上常常出現在各大會議的滕本家長子滕本千訪以外,剩下的三個人他卻沒有看過。

  陳才陽皺起眉頭,仔細搜索著腦袋的資料庫,卻毫無所獲。

  「我想才陽還不知道其他人是誰,接下來的任務準備要共事,還是彼此認識一下吧。」滕本千訪對著陳才陽說,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。

  「你好,常聽這個臭小子提起你。」滕本亦壓住坐在自己旁邊的滕本軒的腦袋,露出專業的笑容看著滕本軒旁邊的陳才陽,「我是滕本亦,他的堂哥。」

  「喂!滕本亦!你在幹嘛!」被滕本亦突然按住,要不是滕本軒自己反應快馬上反應過來,不然自己寶貴的臉就要和桌子親密接觸了。

  陳才陽點點頭,似乎不在意滕本軒的樣子,其實他在思考別的事。

  『這個人沒有似乎公開露面過,所以阿軒才會是滕本家對外公開的二少爺阿……』

  「才陽你好,我叫做童家凜,千訪的附庸、家嵐的哥哥,請多指教。」童家凜站起身介紹自己,整個動作和說話的語氣都很溫和,和滕本千訪的感覺很像。

  「我叫童沂,是滕本亦的附庸,然後這兩位一個是我哥、一個是我弟。」坐在滕本軒對面的女子一開口,整個氣勢就出來了。和剛剛前面兩位的性格又是截然不同的。

  陳才陽有些訝然。和童沂僅只對視一眼就立刻收回視線,陳才陽的思緒又再次漂走了。『女生也要當附庸……?』雖然很困惑,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,陳才陽也沒有多糾結。

  「主要參與人員都到齊了,那我們就進入下一步吧。」

  即便平常的滕本千訪給人一種親近、和善的氛圍,一旦切換到工作或任務模式,那個強烈的氣場就跑出來了。該說不愧是滕本家的人嗎?

  「首先,我們目前所要做的,就是盡快找到王雁海的位置。」滕本千訪食指輕輕敲了桌面、立刻有一道藍色光芒從滕本千訪這一端的桌沿掃到另一端,而桌子中央也隨之跳出一個立體畫面。

  畫面顯示著一張張牛皮紙,上頭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符號。

  「這是陳月和王雁海的人體實驗手寫報告。」滕本千訪指著畫面上那些奇怪的符號,「上面的文字都是用古文寫的,所以花了一點時間翻譯,但是還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。」稍微頓了頓,像是在思考什麼,隨後滕本千訪又繼續道:「只不過有一些文字似乎不是古文,線索大概就在這裡。」

  所有人看著上頭的文字。

  果不其然,大家都是困惑的狀態,畢竟也沒有特別去學習古文。

  但是,陳才陽卻看出了端倪。他皺著眉、仔細看著上頭飄來飄去的文字,發現那些不是古文的文字,似乎在哪裡看過……

  「根據翻譯過後的結果,我們得知陳月和王雁海本來就有實驗室遷移計畫,達成某項目標後,便會偷偷地進行兒童遣送,以及整個實驗室的遷移。只是目的地似乎已其他的文字寫成,即使藉由鶴千家的情蒐能力,卻也查不出結果。」說到這,滕本千訪皺起眉。似乎是很自責的樣子。

  「有對陳月進行審問嗎?」滕本亦右手肘撐在桌上,被右拳擠壓的臉頰讓滕本亦的右眼瞬間縮小。

  「有,不過除去之前的罪刑,和王雁海共謀這件事還有待商榷,畢竟我們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,所以陳月這項罪刑還不能下定論,於是審問也有所限制。」滕本千訪有些為難,他也知道陳月肯定知道什麼,但法律就是如此。

  陳才陽盯著畫面,眼睛越瞇越小,食指一直點著桌面。

  「才陽?」滕本軒轉頭看著陳才陽。

  「嗯?」陳才陽從自己的思緒回神。

  「想到什麼了?」滕本軒問著,感覺陳才陽一直不出聲。

  『果然還是沒有這麼容易釋懷嗎……?』似乎有些後悔這麼快就讓陳才陽參與行動,滕本軒有些抱歉,但是這件事卻又刻不容緩。

  「嗯,好像在哪裡看過那些文字。」陳才陽隨意地說著。「但是有點想不起來了……」

  很想說些什麼,但是滕本軒知道,在思考的人不能隨便打擾,索性就閉上嘴了。

  「好像在……」陳才陽稍稍猶豫了一會,但也沒有太久,「在實驗室裡看過的樣子。」這次是肯定句了。

  雖然陳才陽似是在自言自語、聲音有些小,但在場的人都聽見了,畢竟他們也是實力高強的人,全部人的視線都往陳才陽那看去。

  被眾多視線注視有些不自在,陳才陽有些小緊張。

  「你真的看過?」滕本千訪不是質疑,而是有些驚喜。他有些期待地看著陳才陽,他熱切渴望任務可以有所進展。

  「嗯……但我也不是很理解。」陳才陽講到這有點心虛,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這些文字的意思,他只是看過而已,但還是接著說道:「雖然我不理解這些文字是表達什麼,但是我之前在實驗室的時候,聽見了老爸和王叔的對話。」

  滕本千訪仍舊滿懷殷切的眼神注視著陳才陽,這讓陳才陽感到有些壓力。

  不過他可以理解滕本千訪的心情,畢竟滕本千訪目前已經有參與滕本家族各項事務,也是下任家主候選人之一,這種積極的心態也是好的吧。

  陳才陽頓了一下、點點頭後又繼續說:「當時說了一些關於要搬實驗室的計畫等等,也就是剛剛千訪……少爺?千訪少爺所提到的實驗室遷移計畫。他們也說了一句話,『當北風吹起,便入沉海中央』,這句話是精靈語,雖然我不是很懂這句話代表什麼意思,但應該是靠海吧?」

  「如果北風吹起,就會沉入海中央……?」滕本亦聽著精靈語後轉換成大家知道的語言。他說完便充滿疑惑。

  滕本家族畢學語言──精靈語。

  身為一個滕本家族的人都會學習精靈語,當然不只精靈語,獸語也是需要學習的,因為古時候滕本家族常與精靈族和獸族交流,現在也是。所以基本上滕本家族的每個人都多多少少會一些精靈語,只是程度的差異罷了。

  「不不,亦哥你這破精靈語,不是如果,是當。所以整句是當北風吹起,便入沉海中央,你該去補補精靈語了。」滕本軒吐嘈著滕本亦。

  「臭小子,你又討打了是嗎?」滕本亦裝腔作勢地舉起拳頭。

  「當北風吹起,便入沉海中央……」滕本千訪低著頭思考,並不理會那兩個似乎又在鬥嘴的弟弟們。

  「北風?沉海?」在一旁聽著的童家嵐也陷入了困惑。

  「是地點的提示嗎?」童家凜問著。

  「應該是吧,裡面只有地點被換成其他語言了。」童沂說。

  眾人陷入了沉思。

  但是比起不知道線索在那似乎好多了。

  「沉海中央……所以會在海上?」童沂歪著頭說著自己的意見。

  「沉海中央不應該在海底嗎?」陳才陽稍稍反駁了童沂的話,雖然他也不是很確定。

  「但是這麼短的時間能搬到海底嗎?」滕本亦有些納悶。

  「基本上儀器是很困難的吧。」滕本千訪說。

  不過他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,只是一直卡在這個點有些著急。

  「沉海中央……」滕本軒手背抵著下巴、手肘撐在桌上,這是他慣用的思考動作。接著他打了一個響指,「我知道了!」

  「臭小子,你知道什麼了?」

  聽到滕本亦的疑惑,滕本軒先是微微一笑。

  接著滕本軒開口緩緩道:「先說『當北風吹起』,北風,那就是往南的意思對吧?所以會在南邊。而便入沉海中央,沉海中央並不是我們所想的沉海中心,是介於沉與海中間。」滕本軒自信一笑。他已經找到王雁海所在位置的範圍了。

  「沉與海中間?那是什麼?」陳才陽腦袋有些混亂,想了很多答案卻都被自己否決了,所以想知道滕本軒有什麼看法。

  「沉與海中間,即是雲沉市和軒海市中間,而當北風吹起,風從風悅市往南邊吹。」滕本軒越說越激動,甚至說到後面,便大力的拍著桌子站起身,「所以呢,王雁海的所在位置就是崇光市!」

  陳才陽瞪大雙眼,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滕本軒。

  「你確定?」滕本亦還是覺得奇怪,「有這麼單純嗎?」

  「那麼單純你還不是想不到。」滕本軒只是笑笑。

  「我真的會把你打死……」滕本亦咬牙切齒地瞪著滕本軒。

  「如果是這樣的話,我們先把重心放在崇光市吧。」滕本千訪說,目光同樣放在滕本軒身上,「預計明天就出發,不過坐船到那可能需要點時間……所以一下船就開始進行地毯式搜索。」

  「不用這麼麻煩的。」陳才陽給滕本千訪一個微笑。

  滕本千訪雖然疑惑,但還是點點頭讓陳才陽繼續說。

  「有範圍的話,我就可以利用情報網去搜索了。」陳才陽淡淡地說。這是他的專長,這是他分內可以竭盡所能發揮的事情。

  「嗯,才陽可以的。」許久未出聲的童家嵐做出保證。

  「那好,我們可以提供滕本家族的情報網,或是你需要鶴千家族的。」滕本千訪說。

  「謝謝,不過我有我自己的情報網。」陳才陽委婉地拒絕了。他的情報網可是他引以為傲的成品,同事也代表著他的自尊心。「那就開始吧。」陳才陽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。

  陳才陽挺直腰桿,稍微動一動脖子。隨後,他手指輕點一下桌面,眼前立刻跳出虛擬螢幕,桌面上也逐漸跑出一格一格的方形、最後匯成鍵盤的樣子。陳才陽聚精會神地盯著螢幕,手指也開始飛快地敲打著鍵盤,螢幕上畫面也隨著陳才陽輸入的速度、急速的捲動。

 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看著陳才陽的動作,驚嘆於他的速度以及能力。

  滕本軒亦是如此,不管看了多少次,每一次都會感嘆陳才陽的能力和專業。

  正是因為滕本軒看到了陳才陽這樣的天賦和才能,才會把他拉進學生會,做為自己的副手。

  「哈!」陳才陽的手停下敲打的動作,原本前傾的身子也因為放鬆而往後了一些。他右手伸至右邊,並點了桌面兩下。

  原本浮在桌面正中央的立體畫面,從一張張研究資料換成了立體地圖。那是崇光市的立體圖,上面還有一個顯眼的紅點。

  「這裡就是王雁海的位置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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